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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曝光一下这种男人(创世纪里的男人)

    曝光一下这种男人(创世纪里的男人)插图

    看张爱玲的小说《创世纪》,里面一个靠老婆紫微变卖丰厚嫁妆活了一辈子的老男人,一辈子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给老婆唱对台戏。并且乐此不疲。凡是老婆讨厌的,他都喜欢。比如,明明不喜欢他的孙女,但因为老婆紫微不喜欢,所以他就装作很喜欢这个孙女。

    更让人无语的是,在老婆为了一家人的生计再次变卖嫁妆时,他还在替来买的商人说话。替外人帮腔压价。可怜的紫微,耗尽所有,也换不来丈夫的一句哪怕礼节性的维护。

    三层楼的箱子间里,电灯没装灯泡,全少奶奶掌着蜡烛,一手扶着箱子盖。紫微翻了些皮子出来,那商人看了道:“灰鼠不时新了,卖不出价。老太太要有灰背的拿出来,那倒可以卖几个钱了!”又道:“银鼠人家不大要。”霆谷在旁边伸手捏了捏,插上来便道:“这件有点发黄了,皮板子又脆。”看到一件貂皮袍子,商人又嫌“旧了,没有枪毛。”霆谷便附和道:“而且大毛貂现在也不时髦。”商人道:“就是呀。还有这件貂不能够反穿——开缝的,只能穿在里头,能反穿就值钱了。”他只肯出一万五,紫微嫌太少,他道:“这价钱出得不错了,拿家去还要刷油,还要好好收拾一下呢。不赚老太太多少钱!”霆谷道:“那是!他们拿回去还要隔些日子才能够卖掉呢!现在这个钱,嗨嗨,搁些日子是推扳不起的。”紫微赌气把貂皮收过了,拿出一件猞猁女袄。商人道:“这件皮子倒是好,可惜尺寸太小,卖不上价。”霆谷道:“那他这话倒也是不错!这样小的衣裳你叫他拿去卖给谁?”商人把它颠来倒去细看,道:“皮子真是很好的,就是什么都不够做,配又不好配。”霆谷便埋怨起来:“从前时新小的,拚命要做得小,全给裁缝赚去了!我记得这件的皮统子本来是很大的!”

    紫微恨道:“你这不是岂有此理!我卖我的东西,要你说上这许多!人家压我的价钱,你还要帮腔!”霆谷道:“咦?咦?没看见你这么小气——也值得这么急扯白咧的!也不怕人见笑!真是的,我什么东西没见过!有好的也不会留到现在了!”

    初看时,真是无语至极。差,这世界上居然还有这样的男人。真想跳进书里,扇他两巴掌。

    就像网友评论的那样:夫妇本该同气连枝,偏偏有人怎么拉都拉不动,还搬条板凳去挡你的路。

    就是因为这个老男人长期的制造对立和冷遇, 所以曾经爱看张恨水小说的名门闺秀,美丽少女紫微在无爱的婚姻中变成了一个令人生厌的死鱼眼珠子——匡老太太 。时不时要欺负一下儿媳妇。埋天怨地,把所有的不满和怨恨倾洒在下一代身上。一朵曾经的鲜花最终在生活的风雨里慢慢枯萎,变得面目可憎。

    可是,最初不是这样的。她的美色曾经照耀了这个家,来到婆家就像神仙下降了。她的父亲曾是封壃大吏。她是相府千金。而她的公公只不过是个小小的知县。她也曾在父亲的身边撒娇,陪着父亲一起喝点酒,听她讲讲书。

    虽然公公感念她的父亲,一直她当师妹来尊重。但是她和丈夫的关系从一开头就那么急人,仿佛是白夏布帐子里点着蜡烛拍蚊子,烦恼得恍恍惚惚,如果有哭泣,也是呵欠一个接一个迸出来的眼泪。即使很辛苦的做低伏小,在公公去世后,艰难的撑起这个家,也换不来丈夫的一丝温情。

    失望的次数多了就变成了绝望,就不会再抱希望了。这也是唯一不让自己受伤的办法。不爱的最高境界不是恨,而是淡漠。对方的言行再也激不起你的任何情绪。

    于是,紫微学会了在戏里,在小说里,打发时光。因为戏里有悲欢离合,小说里有恋爱,有哭泣,而现实生活里没有。只有一潭死水,再也激不起半丝涟漪。

    后来,我发现,这样的男人现实中还真有。他们以给老婆打差评为乐,以跟老婆唱对台戏为荣。只论输赢,不论对错。

    凡是老婆说的都是错的,哪怕说一句话今晚的月亮很圆,他也会找个理由来反驳一下。

    总之,永远怀揣标准答案。站在完美无瑕的道德制高点,永远悲悯外人,谁都不容易,哪怕杀人犯也有他的苦衷。留在外面的是春光灿烂,带到家里的永远都是风雨。

    自己一心要做一个纯粹的人,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,一个全心全意为别人考虑的人。说不定哪天还能感动中国呢?

    只是他们忘了,夫妻本是一体。不知道维护自己老婆的人,在外人眼里,他们也高明不到哪里去。

    广东·东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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