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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《第一炉香》堕落的葛薇龙,会迎来怎样的结局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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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张爱玲的小说《沉香屑第一炉香》,讲述了一个上海女学生葛薇龙被香港的纸醉金迷诱惑,投奔姑妈做了交际花的故事。

    小说篇幅并不长,结局停留在薇龙化身交际花之后,和自己豢养的小白脸打情骂俏,却在路灯暗淡之后默默落下了眼泪的一幕。

    小说最后的描写是这样的:

    街头的红绿灯,一个赶一个,在车前的玻璃里一溜就黯然灭去。汽车驶入一带黑沉沉的街衢。乔琪没有朝她看,就看也看不见,可是他知道她一定是哭了。他把自由的那只手摸出香烟夹子和打火机来,烟卷儿衔在嘴里,点上火。火光一亮,在那凛冽的寒夜里,他的嘴上仿佛开了一朵橙红色的花。花立时谢了。又是寒冷与黑暗……

    这一段香港故事,就在这里结束……薇龙的一炉香,也就快烧完了。

    可以说,这个描写,就已经暗示了葛薇龙将要面临的结局。

    虽然如此,但也有很多读者心怀侥幸,认为葛薇龙有可能会成为另一个姑妈,也就是哪怕有一天人老珠黄,被男人抛弃,但还有钱,而只要有钱,生活下去必然是没有问题——说不定还能活得很好。

    但不得不说,这只是一种非常不现实的期望,事实上,葛薇龙甚至大概率活不到人老珠黄的那天,就会很快香消玉殒。

    因为一个心里还有良知和尊严的交际花,她必然会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人之一。

    人生得意须尽欢,她尽了这一日欢,之后就是朝生暮死。

    她一定会死得很快,因为人这样活着,是活不久的。

    姑妈能当慈禧太后,是因为她是个没有心的人,而且运气也很好,嫁老头子固然晦气,但是毕竟没恶心几年,还得了钱和一个正经身份,她想必也没读过太多书,行事看似上流,实则粗鄙,眼里只有利益,看不出对侄女的一丝不忍和疼惜。

    这样的人,这样彻底的坏人,反倒心态稳定,足可以长命百岁。

    但薇龙不一样,她还有羞耻之心,而且她从未彻底遗忘尊严这回事。

    从她形容那些招待美国兵的妓女“我还不如她们,因为她们那是被迫,而我是自愿的”,可以看出,在她心中,自己作为一个人的人格和价值,已经连这些妓女都不如,而且明显她对此是非常难以释怀的。

    这样“清醒的沉沦”是最可怕的,因为她们既不像站在岸上的人能够抬头挺胸,也不像彻底下了海的人干脆学起游水,而是载浮载沉,永远难以习惯这咸臭污浊的“海水”的袭击,每多被呛一次,生命就流逝一点。

    正所谓慧极则伤,情深不寿,她其实早已做出了选择——就是用自己这漫长的一辈子,去换取短暂虚无的快乐,而这么搞下去就是纯粹的飞蛾扑火,绝对红火不了两年。

    其实在这个故事出版之后,很多人都批判张爱玲三观不正,认为她是在推崇这样爱慕虚荣的女人,可事实是恰好相反,张爱玲并没有推崇这种人,而是将她们的困境和选择,甚至末路,清醒而残酷的展现在所有人面前,就像是一种警示,告诉所有渴望走捷径过上好日子的少女,她们所要付出的,绝不仅仅是几年的青春,而是全部的人格和尊严,甚至需要透支生命的活力。

    那些有钱的金主们并不傻,他们既然花了这个钱,就一定要买到比这钱价值更多的东西,一个天真的女孩陷入进这种赌局,绝讨不到什么好处。

    最终她们要么抱着人的尊严抑郁而死,要么沦为一个无耻卑贱,六亲情绝的边缘人,到那时,那个原本天真美丽的少女,也就等于是死了。

    得到快乐的方式并不只有这一种,这笔买卖,是真的不划算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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