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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藏在戏曲里的悠悠岁月

    藏在戏曲里的悠悠岁月插图

    文/月上疏林

    作为在农村长大的孩子,对戏曲这种在广大农村有着庞大粉丝群的娱乐形式一点都不陌生。从小耳濡目染,也记下了不少经典的唱段。

    如今年纪渐长,老年人常思既往嘛少年人才憧憬未来。人到中年,居然开始喜欢这些东西了。每隔一段,总会搜来听一听那些经典的片段。

    这些穿过漫长的时空,带着浓重方言的咿咿呀呀如今听来格外亲切。也给长久悬空,挨不着土的灵魂也补充了不少土气。就像一棵久已失水,蔫儿吧唧的植物,扎进土里,重新鲜活起来。

    忘了在哪里看到的一段话,说歪国仁看到土地就想侵略,然后据为己有来掠夺,而中国人看到一块土地,首先想到的是要种上什么。这大概就是与生俱来的土气吧。

    每次听完这些唱段都是莫名的神清气爽,莫名的轻松,暂时躲在童年的回忆里得到片刻的愉悦。

    南阳的地方戏曲剧《风雪配》——今日是我出闺的头一晚上。唱的是一个终于觅得良婿的深闺女子出嫁前欣喜心情。听的人即使不懂戏曲,也会被这份幸福感染吧。

    《屠夫状元》——杀猪杀到月出山。讲的是一个杀猪的屠夫无意中救下一对母女,然后和他们的忘恩负义的亲人之间的恩怨故事。

    越调名家申凤梅的《收姜维》——四千岁你莫要羞愧难当。所谓美人迟暮,英雄白头。除了领略诸葛亮的运筹帷幄之外,还能体会到曾经在长坂坡,一杆枪战曹兵无人抵挡的暮年赵子龙的悲凉。

    威风凛凛53岁还出征的穆桂英,干云的豪气和一腔爱国之情也被豫剧名家马金凤演绎的淋漓尽致。《辕门外三声炮如同雷震》这些名段让人百听不厌。

    一段豫剧《花木兰》中的《谁说女子不如男》,更是成为了流行全国的戏曲名段。激励了许多的女子。

    而《花木兰》的原唱常香玉和她的香玉剧社,在抗美援朝期间,在全国各地整整演出了两年,终于筹到了15亿人民币,给人民军队捐献了一架名为“香玉剧社号”的米格15战机。

    藏在戏曲里的悠悠岁月插图1

    而戏曲配乐中那些婉转悠扬的弦乐听着就让人心情舒畅。就像流行音乐中的转音一样,曲径通幽。在我的家乡,说人心里舒泰就喜欢用跟拉弦子一样美。说一个人干事不行 ,不靠谱直接就说这货不沾弦(xian)。

    偶尔听时,08年的后浪娃总是一脸抗议,听着普通话长大的他实在听不懂这些咿呀呀的,带着各地方言的东西。也欣赏不来这些慢节奏的东西。毕竟,他们离如今的生活太过遥远了。

    可是在我们小的时候,这可是一项最重要的娱乐。那时的收音机里也总是大段大段的播放。给整日劳作的农人片刻的放松。

    农闲的时候,那些表演戏曲的剧团也总是走乡串村的巡回演出。

    在天高野外的散漫的所在,那些高高的戏台远远的看起来,也自有他的风致。

    戏台上鲜衣怒马,衣袂飘扬,演绎着遥远年代的人的喜怒哀乐,悲欢离合。有时起风了,那些声音便跟着风飘来飘去,忽高忽低。放佛温柔的水波一样,在人的心里荡漾。

    台下的人也跟着一起悲喜。不是有句话说,看戏的是傻子,唱戏的是疯子吗?在这一刻,都忘记了现实中的不如意和辛酸。心中眼中全是别人的故事。在别人的故事里,渲泄着自己的悲欢。

    藏在戏曲里的悠悠岁月插图2

    每当锣鼓声响起,心痒难耐的小孩子放下手中的一切,一溜小跑冲向戏台的方向。全然不顾身后父母装腔作势的责骂。

    每次三五天的表演完毕,剧团的演员们总是挨家挨户收些粮食当做演出费用。

    要是谁家有个喜事,也往往选择用这种形式来与乡邻分享快乐。

    这个时候,十里八乡的小孩都会跟着大人来。要是演戏的村子有亲戚的,还能趁机找个大饱口福吃饭的地方。平时因为忙碌没有机会走动的亲戚,也会趁此走动走动。那些出嫁的姑娘也往往携儿带女,带着单薄的礼物回娘家来住上几日。

    淳朴的乡人总是拿出最好的东西招待这些不轻易上门的亲戚。

    那时的小孩跟如今的后浪们一样当然听不懂舞台上那些鲜衣怒马,脸上画着浓墨重彩的人在唱些什么。也不关心。他们关心的是戏台子下面卖的各式各样的吃的。

    圆滚滚雪白的大米球,一粒粒膨胀的大米紧紧的抱成一团,又细又长绿绿的甘蔗,咬一下,满口生津。五颜六色的糖豆。还有带着石膏味的豆腐脑。洒上一把白糖,一搅一拌,白糖便已消失不见,与豆腐脑融为一体。喝上一口,简直人间美味。

    而女孩子更喜欢在散戏后空无一人的戏台子上,细细寻觅,希望能寻找到一些掉落的亮晶晶的步摇之类。

    可惜和小伙伴去了好多次,也是一无所获。

    伴着稀有的零食,高高的舞台上,那些随风飘来飘去的声音,成为记忆中挥之不去的温馨片段。

    不知不觉者,长长的岁月已悄然无踪影。

    就像年轻时作家司马中原和老妻去寻一家叫青春的服装店 ,两个满头白发的老人,逢人就问,青春在哪里。这一幅画面当时看来体会不到作者的苍凉之情。

    如今,白发已经从之前的羞羞答答,犹抱琵琶半遮面,变得有些张狂恣意。

    我也从初见时的惊慌失措变得波澜不惊。就像同事说的,之后只会越来越多。

    是的,衰老是不可逆的。所以, 青春也只能在回忆中重现。曾经一起看戏的小伙伴也都奔波在谋生计的路上,已经好多年没有见了吧。

    其实,当时的戏也不见得有多好。只不过里面藏着一去不复返的无忧无虑的岁月而已吧。

    鲁迅先生的《社戏》里的场景:最惹眼的是屹立在庄外临河的空地上的一座戏台,模糊在远处的月夜中,和空间几乎分不出界限,我疑心画上见过的仙境,就在这里出现了。

    可惜,北方不是南方水乡。而且,孩子能看到戏曲往往在白天。晚上的戏场往往瞄不了几眼,就进入梦乡了。

    所以这些场景竟没有留下什么印象。

    如今,隔着岁月的滤镜,留下的只有美好。这些土里土气的艺术形式,慢慢变成小众的东西。但还是会有人喜欢。应该会传承下去一点吧。

    广东·东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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